黑胖先是一脸不解，但马上就听出来杜肖肖刚刚话里的讽刺，当时怒上心头，直接一个箭步冲过去：“今天不好好收拾你，我们在这一带就白混了！”
她来势汹汹，举起手来就是一阵风，杜肖肖吓得紧紧闭上眼睛，头皮一阵发麻，几乎已经要认命的时候，从她身后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：“你们干什么？”
这一句话太突然了，那个黑胖女生的手竟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，朝着声音来的方向。
杜肖肖也回头看，李思齐带着他的四个兄弟，小跑着向杜肖肖跑过来。等杜肖肖回过神来的时候，自己的胳膊上印上一个温度，李思齐已经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了。
“行啊，你还搬救兵？”茹茹看了一眼李思齐，和他身后四个一米八左右的男生。两拨人对峙这么长时间以来，杜肖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生的脸上有心虚。
在小混混的世界里也要讲道理，男人不打女人，这是大众认定的规则，不过也有不遵守这个规则的人，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家暴。
茹茹并不清楚杜肖肖找到的这些人的脾气，她也不可能去赌这个规则。更何况今天是女生这一方特意挑事，李思齐这些人到底会不会跟她们动手，一切都不好说。
茹茹带着她的两个左膀右臂，后退了一步：“今天算是你走运。”丢下这一句以后，转身就要走。身后架着陈雅慧的那些人，将陈雅慧拖起来就要跟着离开。
此时李思齐站在杜肖肖的身边，杜肖肖已经一点都不怂了，上前一步：“慢着，你们走可以，但是陈雅慧要留下来。”
茹茹看了一眼明显已经哭不出来的陈雅慧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杜肖肖：“可以。”说完这一句，她掉转，一步走到杜肖肖的面前，眼睛瞟了一眼她的校服，用她们两个人都足够听清的音量：“不过，我不会放过你的，杜肖肖。”
杜肖肖听完这一句，下意识的低头，自己的名牌没有摘，上面连自己是哪个班级都写的清清楚楚。
陈雅慧被她们像是扔抹布一样仍在地上，这一小撮附近的势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胡同。天渐渐黑下来了，杜肖肖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入黑暗当中，有一秒的恍惚。
但下一秒，杜肖肖就马上小跑到了陈雅慧的身边，将她扶起来：“你没事儿吧？”
说完这一句，杜肖肖就骂了自己一句蠢，她怎么可能没事？
即使是在昏暗的情况下，杜肖肖也能清楚的看到她高高肿起来的脸。陈雅慧有一双特别大的眼睛，现在被打得也只能半眯着。
知道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，陈雅慧抓住杜肖肖扶着的她的手，趴在她身上，低声的哭起来，渐渐转为嚎啕大哭。她绝对想不通，为什么是一件简单的小事，最后却让自己受到了这样的折磨。
十六七岁的孩子，正值青春期最叛逆的阶段。他们向往着特立独行，向往着一呼百应。觉得靠拳头可以解决这世界上的一切。即使古惑仔的片子，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看。
或许那从来都不是这些人变得偏激的理由。这些执拗，像是扎根在血液里一样，到了时机，就破土而出，在放肆的盛开一段时间后，要么渐渐沉寂，平静，走上正确的人生，要么，这朵盛满了偏激、暴躁、愤怒的花朵越开越大，最后终其一生都要成为为其提供营养的大脑，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。
杜肖肖一面轻轻地拍打着陈雅慧的背，安慰着在自己的怀里不断哭泣的她，一面看着所谓的“茹茹姐”一行人远去的方向。
她自认为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圣母，但是经历了这一场以后，她竟然从心里希望，她们将来走的路，不要一点光都没有。
李思齐看着杜肖肖一脸严肃的神情，蹲下来，看了看在她怀里的陈雅慧：“在这呆着哪行啊，先去医院吧，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伤口，别再感染了。”
一言惊醒梦中人，杜肖肖将陈雅慧小心翼翼地扶起来：“走，我带你去检查，你有没有拿学生证？”
“嗯。”陈雅慧点了点头，任凭杜肖肖带着她打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去。这一路上，她始终都低着头，一言不发。杜肖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对她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伤害，这个时候，什么都不问是最好的。
……
所幸都是一些皮外伤，除了眼睛有些严重，需要静养几天以外，并没有什么大碍。
杜肖肖拿着单据松了一口气，幸好，她们下手没有很重。
“你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办法，学校那边，肯定也注意到你缺课了。”
医院的长廊上，杜肖肖在陈雅慧的旁边坐下：“你给你爸妈打电话了吗？”
陈雅慧沉默着点了点头。杜肖肖将单据放在她手上：“那就好。现在时候不早了，我得回学校了，你自己在这等一会儿吧。”
“嗯。”陈雅慧应了一声，声音小如蚊子。在确定了陈雅慧的情绪稳定，没有什么事情以后，杜肖肖站起身来：“那我走了。”
“肖肖！”陈雅慧抬起头，怔怔地看着杜肖肖。杜肖肖从来没有跟人这样对视过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，只好回答着：“我在这呢，怎么了？”
“今天，谢谢你。”
陈雅慧这句话说完，眼泪就砸了下来，杜肖肖的心一下子就被收紧，特别难受，想了想，这个时候如果说“不客气”好像并不合适。所以她对着陈雅慧笑了笑：“今天的事情你别担心，我也算是一个目击证人，回头你爸妈去学校找这件事的话，我能做个目击证人。”
“那你呢，今天旷课没事儿吗？”
“我也不是第一天旷课了。”杜肖肖耸耸肩膀，对着陈雅慧做了一个鬼脸：“当然了，旷课这个事情还是很大的，所以我现在赶回去的话，顶多算是一个迟到。”
“那……你路上小心。”陈雅慧冲着杜肖肖露出一个笑容。
平时自己和学习成绩优异，人也有些高冷的陈雅慧没有什么交集。印象中从开学到现在，两个人说过的话觉得不会超过三句，但是今天一次，应该就和从前不同了。
就比如现在，杜肖肖觉得陈雅慧笑起来真的很好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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