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衍墨书轩 > 金光之荻花题叶 > 第七章 驰援灵界
 
  神蛊峰下

  幽谷空景,荒凉山风卷起黄沙飘洒。伫立风中的宫本总司,独自照料着面前青年。

  早先月牙泪因炎魔幻十郎的命令,无奈之下率风间始,鬼夜丸前来狙杀此生挚友。

  而宫本总司凭借超凡武修以一敌三,轻松脱身,更带走被西剑流术法所控的剑无极胞弟风间始,后以结界阻隔其余二人。

  望着眼前宛若傀儡模样的青年,宫本总司心下微松。虽然风间始身上控灵术法一时难解,但至少比让他接着受西剑流操纵来得好。

  生性温柔多情,萧无名自是不忍弟子同己身一样,陷入与兄弟兵戈相向的境地。

  蓦得,宫本总司手下动作微微一顿,察觉有人来到,回身望去。

  “师父。”匆匆而至的雪山银燕来到萧无名跟前,躬身一礼,道。

  “嗯。”宫本总司颔首回应,身形稍动隔绝余下二人视线,谦冲目光扫过来人,复又定在自家徒儿身上,温和问道,“这两位是?”

  男声低沉,温雅嗓音流露一股别样魅力。

  雪山银燕遂将皇甫霜刃,石寒尘一一引见给宫本总司知晓。

  雪山银燕原本依照师父嘱咐,四处散步平复气息与心境,独处自语间,恰巧遭逢下崖探索究竟的皇甫霜刃一行。

  所幸二人身上有自俏如来处取得的信物为凭,此物本欲取信温皇,当下用来倒也恰逢其会。

  通名过后,医者察觉此地暗布结界,遂出言相询,雪山银燕于是率二人前往拜见宫本总司。

  正当雪山银燕兀自向恩师阐述着己身经历之际,江湖阅历不俗的三人都在暗中打量着对方。

  在石寒尘眼中,面前男子结辫棕发间依稀见得些许银丝披落,面上生满短而密的胡须,一派漂泊旅者的打扮,然而其一双眼,却是同粗狂外形迥异的平和澄澈。

  然而如此格格不入的两种气质,在其人身上却显得出奇和谐,分毫不给人以矛盾突兀之感。

  收回端详目光,石寒尘心下暗自赞叹:‘以心御魔,神韵内敛。不愧为天地双部创始人,当真不凡。’

  石寒尘与宫本总司素味平生,却也称得上是神交已久。毕竟,两人有一位共同的朋友名唤雷狩,因此天下第一拳对神魔一念倒也谈不上陌生。

  “宫本先生似乎动过真气?”待得雪山银燕堪堪结束叙述话题,又闻皇甫霜刃发声问询。

  闻言,英武青年眉头一皱,面上怒色隐见,满蕴担忧的深目落在自家恩师身上,暗自调息,勉力压下无名之火,雪山银燕沉声开口:“是西剑流?”

  宫本总司不答,步履轻动,挪移身形,露出背后真容。

  近视如雪山银燕这才关注起石床之上所卧男子,定睛细观,青年讶异道:“是风间始,他怎会在此地?”

  “你也认识他?”

  “是因为剑无极。西剑流屠杀百姓,我与剑无极前往支援时,遇上了八门的鬼夜丸。交手之时,从风间一刀流的刀法,确认了他就是剑无极的小弟——风间始。”

  雪山银燕遂将此事由来细细分说,言至后来隐带疑惑意味。

  “但据剑无极所说,风间始已经死了。为什么会死而复生,甚至是被西剑流操纵,这完全不能明白。而后来,连剑无极也被他们控制了。”

  “这点已经不用担心了。”明了个中来龙去脉后,似是看穿弟子心绪,宫本总司遂出言宽慰,沉稳声线使人信服。

  “师父指的是剑无极吧,那风间始呢,他来此地定时要暗算师傅吧?”

  “解开他的禁术,他就不会再助纣为虐。”

  “师父有法可破?”雪山银燕心下一喜。

  “无。”否定一字入耳,雪山银燕一怔,宫本总司随之续道,“总会有人有办法。”

  “谁呢?”

  “西剑流禁术虽强,但万法有解,相信中原总有奇人可破。”宫本总司心下虽是无二的忧虑沉重,但话到嘴边仍是淡然如常。

  毕竟,倘若连师尊都垂头丧气,那弟子信心又从何而来。

  “在下亦略通术法,不若由我观视一二如何?”师徒对谈至此,从旁二人亦听出些许关窍,皇甫霜刃遂大方表明诊治意愿。

  阴阳学宗本就长于术法一道,倘若依循原剧情节发展,担任学宗宗主的泰玥皇锦亦有替身受术法操纵的荒野金刀·独眼龙诊疗的经历。

  或许这当中有其人修有移魄摘魂的缘故,但同样术法跻身顶尖之流,荻花题叶更身负异世之传。

  霹雳宇宙中,点睛不化龙·医天子能在手术当中,不露痕迹地将一点无形恨意植入银骠玄解,其人对灵识把控可见一斑。如此能为,想来不逊灵界分毫。

  言罢,三方视线尽皆集中在墨衫男子身上,更准确地说是医者暗运正法,所凝结出太极符印之上,观者只觉一股圣灵刚正之气弥散当中。

  “昔日年少轻狂,邪厄缠身,幸得灵尊护持,助我渡过难关,也正因此,在下得传些许灵界妙术。”

  以在场各位的眼光,自然不难分出真气同灵力的区别,皇甫·奇人本人·霜刃接着解释道。

  宫本总司沉吟顷刻,旋即让开身位,示意医者近前探视:“那便有劳了。”

  “嗯。”颔首略作回应,皇甫霜刃快步上前,走到病患边上站定。

  只见医者右手衣袂轻甩,无声布下禁制,以免傀儡应激反伤己身,而后左手掌心灵光浮现,虚按青年颅骨,一探禁术全貌。

  片刻,皇甫霜刃收力回神,黑眸幽深,不见喜怒。雪山银燕急切道:“如何?”

  “控灵之术已经深植,不易解除。”稍加思索,医者落下判语。

  “难道真正没办法吗?”英武青年追问道。

  毕竟,没有谁比雪山银燕更能理解血亲失陷的无力与痛苦了,更何况此刻受制是自己同门师兄的胞弟。四舍五入说来,眼前病患同样是雪山银燕的兄弟。

  “办法是有,但风险过大。稍有不慎,将会损害他的灵识。”

  “这?”闻言,雪山银燕迟疑不定,只好把问询目光投向恩师。

  为人处世温柔随和,但在遇到重要决定时,宫本总司从来不乏明快果决的魄力:“动手吧。”

  “师尊?”雪山银燕心头大震。

  以宫本总司的阅历,自然不乏识人之能,倘若有更高胜算的方式,医者定然不至于隐瞒,因而坦然托付道:

  “一个人失去自我的人生,才是真正的地狱,请你让他脱离西剑流的控制。”

  “解除灵术需要极高的专注力,若是受到干扰,施术者与受术者双方皆会陷危,我需要有人替我护法。”

  “让我来吧。”仍是平淡如昔的口吻,却带着毋庸置疑的郑重。

  彼方以诚待己,投桃报李,皇甫霜刃自会全力以赴,坦荡将空门付与他人。

  听出话中真意,雪山银燕心下更增几分好感:“我去守护周围,以防变数。”言罢,英武青年匆匆而去。

  石寒尘则是留在此地,一同为医者护法。众人安排完毕,各司其职,皇甫霜刃随即低喝一声:“开始吧。”

  话甫落,医者心念把定,足下踏斗布罡,左手五指箕张,凝绽法光,按向男子胸前气海;右手骈指若剑,造灵催元,点向患者额间印堂。

  天地玄黄·阴阳妙法·灵御理心。

  为让风间始恢复神智,皇甫霜刃口诵玄妙真言,欲破西剑流意识禁锢。

  随后,但见医者撤手拢袖,素白十指交会,掌间印诀变幻不休,足挪八阵,于黄土之上书就灵机阵图。

  “五行起封·八卦生象·阴阳合两仪·灵识归一。”

  皇甫霜刃双掌拨化,牵动周天灵气演绎太极奇象,云手转纳平推,玄门罡轮转瞬收缩凝实。

  清正昊光笼罩病患周身,镇压邪秽,同时,护住倏尔浮现,如幻似梦的青年灵身。

  “啊啊啊——”天师正法,东瀛禁术拉锯之刻,纵使身处昏迷状态,风间始也不由得痛呼出声。

  “太初定念·归元静气辟万邪。”

  法语落,医者右手剑指高擎,彩霞祥光奔涌如潮,导引道蕴清氛洗涤受蔽灵识,左手横举丹田,五道青芒从指间垂落,落地后又向上倒卷,每道光华顶上生有五盏金灯。

  明灯烛火摇曳,接引迷航归途。

  此中不仅有灵界垂手白光,道域庆云金灯的痕迹,更加入了医者独到的点睛法门。

  伴随皇甫霜刃术力加催,西剑流所布禁制,化作点点黯色灵丝,被迫出风间始体外。

  随着青年最后一声痛呼出口,加身禁术消弭无踪。医者旋即撤去法阵,静立调息。

  宫本总司连忙上前关注风间始状况,食中二指搭上其人脉门,脉象平稳,灵识不似先前所感一般呆滞艰涩,察此,宫本总司心下大定。

  “成功了吗?”见状,石寒尘关心道,“他怎么没清醒?”

 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皇甫霜刃这才开口:“他的神智封锁太久,就算解了控灵术,也不可能马上恢复。”

  “那要何时他才会醒来?”宫本总司问出雪山银燕最为关心的问题,

  “这就要看他自己的意识,是否坚强了。”

  闻言,石寒尘心下一跳,追问道:“若是不够坚强会怎么样?”

  “永远沉睡,或是永远都是活死人。”轻声缓调递出医者判断。

  “想不到西剑流的控灵术如此恐怖。”目睹皇甫霜刃同西剑流术修隔空斗法,天下第一拳对异邦侵略者忌惮之意更增。

  “只要没出现意识反噬的情形,那他就会没事。”

  言罢,似是有感话题沉重,医者遂宽慰道:“我会在四周布下护灵养魂的法阵,这将有助于其恢复,这段时间,我也会暂留此地,方便看顾。”

  “多谢你。”宫本总司由衷致谢。

  “我只是不希望再看到一名无辜之人,被当做傀儡而用。”

  ……

  幸不辱命,成功解除风间始身上控灵之术的皇甫霜刃待得病患清醒,旋即向宫本总司师徒二人请辞。

  依循着宫本总司指点,走出结界的皇甫霜刃二话不说,就开始急急而奔。

  中苗边界一处小树林,紧跟在新交好友身侧的石寒尘,同样步履匆匆,感受到医者焦急情绪的侠者,此刻满怀疑惑。

  本以为皇甫霜刃匆匆离去,是因听不惯清醒的风间始满嘴“阿牛喂”的番言番语。

  不想离开神蛊峰过后,皇甫霜刃步伐竟是越走越快,尽展高妙身法。纠结片刻,石寒尘率先打破沉默气氛:“皇甫兄,你这是?”

  “易位而处,倘若石兄身为西剑流祭司,知晓己方傀儡被俘,明了对方意在解救受控者,那么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?”

  武修到二人这般程度,逼音成线再简单不过,倒也不担心减慢赶路速度。

  “自然是掌握甚至扼杀掌握结束关键的人物,随后以逸待劳——,哎呀,不好!”一语惊醒梦中人,石寒尘登时醒悟。

  明知宫本总司下一步会是寻找解术其人,西剑流岂有可能放任自流,而能解破东瀛禁术的人士本就少之又少。

  位于中原地界,精擅术法,只此两点,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。

  面带焦色,赶路步伐片刻不敢轻减,天下第一拳又是疑惑萦心:‘但此番考量又何必瞒着宫本总司师徒二人呢?’

  宛若对侠者心思洞若观火,皇甫霜刃径自解释着:“想必以石兄眼光,不难看出雪山银燕如今状态。”

  医者言辞入耳,石寒尘先是一愣,旋即细细回忆起青年姿态——挑染黑发张扬狂放,眉宇间戾气隐现,正是寻常武林人士谈之色变的走火入魔。

  恍若察觉身侧突兀沉默,医者开导道:“求精进者,乃为诸魔求其便耳,若懈怠者,魔当奈之何?”

  雪山银燕有心精进,心中才有魔障碍他,若他根本无心求进,那魔又从何而生。

  闻弦歌而知雅意,石寒尘心下苦笑不已,己身因雷狩与宫本总司交好缘故,自雷兄处得知些许剑者心法特质,因此并不讶异雪山银燕状况。

  不想医者心思如此细腻,反倒率先安慰起自己来了。然而侠者略一思忖,不得不承认皇甫霜刃忧心亦有其道理。

  西剑流对雪山银燕而言,无疑是构成心魔的重要因素之一。倘若雪山银燕同二人一道驰援灵界,到时战场上,或许反而要顾及他的状况。

  捋顺念头,石寒尘衷心赞叹皇甫霜刃思虑周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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