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清清不解地瞪大了眼睛，眼角染上一丝震惊。
姜溯…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？
竟然要陆长清打掉孩子？
一时之间，顾清清竟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心中这五味交杂的情绪，只觉胸口像是堵着一团巨石，压抑得厉害，仿若空间里流动的气息也有些凝重。
“姜溯…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”她将满腔的惊恐一寸一寸地咽下喉咙，声音在沉默的空气里微微颤抖着。
姜溯唇边笑意未曾减弱半分。
“我知道，我现在很清醒。清清我知道你对我的决定一定很不理解，我也知道让你帮我这个忙，对你来说很为难，因为甚至陆长清会因此而怨恨上你。但是除开你，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我。”姜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，薄削的唇瓣微微抿着，纤细长睫上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雾气。
“如果她不是被逼的，而是自愿的呢？”顾清清突然捏紧了衣袖，张嘴说道。
虽然顾清清现在对陆长清的看法实在是很差，但是姜溯为她牺牲到如此程度，陆长清腹中孩子也许是姜溯唯一的血脉，她不能帮姜溯。
闻言，姜溯的眉头一皱。
“清清……那个孩子……生下来对她来说是个累赘……她还是大好年华，犯不着为我做到如此地步。”姜溯淡淡的说道。
在姜溯的心里，始终觉得陆长清是因为金钱才跟着他在一起的，因为陆长清一开始的态度就是那么的鲜明，所以，姜溯觉得陆长清根本不会什么所谓的自愿。
“你不信？”顾清清敏锐的盯着他。
姜溯苦涩一笑，摇头：“清清，我信不信这一点也不重要。即便是真的如你所说，我作为一个男人，我既不爱她，为什么又要享受着她带给我的一切？”
说话间，姜溯低垂下头，眼角闪烁着冷光。
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存在，他最是厌恶女人的手段，苏芙是一个，陆长清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顾清清被他顶了，噎了半响，什么都没有说，在她的潜意识里，也算是认同了姜溯这番话。
的确姜溯和之前的他相比起来，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，但是这并不能让最终的结局有变化。
姜溯的理智负责，对于一心扑在爱情上的陆长清来说，也是一种重创。
有些时候，爱情本来就是一场伤害。
不知何故，在这一瞬，顾清清却是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在包间里，秦时景那隐忍深情的眼神，和那疯狂的吻……
她原本还抱着怀疑的态度，但是这一刻，她内心的柔软干净被触中，所以，她便没由来的相信秦时景所做的那一切……
但是，即便她明白，她理解，她愿意，可是，她却再也不能哄骗自己的心，有些伤害只要有一次，便让人产生畏惧的心理，再也不肯前进一步。
“清清？”姜溯见她出神，连唤着她几声。
“怎么了？”她连忙问。
“没怎么样，你是在想秦时景吗？”他的眼神虽然不似以往的凌厉，但是明润之中也带着一袭犀利。
顾清清面色微变，捏着衣角的手又紧了紧。
“不要在我的面前提到他……我怎么可能想他？我恨他……我恨死他了……”顾清清抿着唇，冰冷的说道。
那些伤害，哪里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抚平的？秦时景未免也太低估她了。
“清清……恨也好爱也罢……我只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受伤了……无论你和谁在一起，我都是希望你幸福的，哪怕那个人不是我，我更愿意看着你开心……”姜溯埋下头，微凉的光线从他细碎的发梢间错落有致的洒下，倒映在他的下颌，竟有几分淡淡的忧伤。
顾清清感动的看着他，哽咽道：“姜溯……”
“好了，快走吧，以后不要再来看我了……我不希望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模样……我希望，我能以最好的模样活在你的生命里，哪怕是一场回忆，我也甘之如饴……”姜溯摆摆手，用手遮掩住大半张脸庞，掩住在眼角闪烁的泪光，努力克制着他不算平静的声音。
“姜溯……你……”顾清清话还未说完，姜溯已经站起身朝一旁走去。
顾清清激动得站起来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姜溯被警察带着，在她眼中徒留下一个削瘦的身影。
顾清清不能在这里久待，知道见不到姜溯了，她仍旧是巴巴的看了许久，这才十分不舍的离开。
走出警察局，已经是晚上八点过，夜幕渐深。
她打车去了一趟医院，不管怎么样，姜溯的话她要带到，即便陆长清会恨她。
去医院的途中，在门口碰见许久不见的唐煜。
唐煜应该是知道沈凉时日无多了，所以特意过来看望的，唐煜也看见了提着补品的顾清清，一看见她，就没有好脸色。
唐煜直接怒怼她：“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！你又做什么伤害沈凉的事情！”
顾清清听见他的质问，一点也不生气，甚至觉得很好笑，这个男人到底出门有没有带脑子？
“唐先生，这医院是你家开的吗？你能来，我为什么不能来？”顾清清斜睨他一眼，反驳回去。
唐煜是个男人，很明显不擅长这种和女人逞口舌的活动。
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女人的恶毒用心，你仗着你是秦时景的前妻，百般欺负沈凉，现在把她气得病发了……我不会放过你的。”唐煜恶狠狠的威胁道，眼中尽是对她的厌恶和憎恨。
“唐先生你也说了，我不过是秦时景的前妻，你凭什么又把沈凉的病强加到我的身上？”顾清清冷笑着看他一眼，紧接着，她又说：”还有，你说的不会放过我？我倒是想知道，唐先生预备怎么不放过我，我一个无权无势的离异女人，可真的是好害怕啊！“
医院门口空气闷热，又有些喧扰，顾清清和唐煜这边却是充满火药味。
“你！”唐煜被她气急，瞪着眼睛看着她，再也没有了下文。
“劳烦让让。”顾清清却是不愿在和他纠缠。
唐煜眼神虽然不满，但还是不好硬堵着顾清清，只得侧开身体。
“顾清清！”唐煜盯着她的背影，眼神有些凶狠，咬牙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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